随着出境游的火爆,日本最南端的岛屿冲绳近年来渐为国人熟知。其实,冲绳岛上,居住着一群“汉族”人,这些人是明朝洪武年间开始移居冲绳的汉人后裔,他们信仰儒教,冲绳更有着当今日本最恢弘气派的孔庙。
冲绳的孔子庙又叫至圣庙,坐落在冲绳县那霸市的繁华地带松山公园附近。乍一看,祠庙簇新,似乎建成不久。但实际上,最初的孔庙是17世纪初始建的。当地蔡氏家族中有个叫蔡坚的,作为明朝进贡使曾参拜过曲阜孔府家庙,耳闻目睹庄严肃穆的祭孔场面,感同身受,便恭请了孔子以及四配(颜子、曾子、子思、孟子)画像回到琉球的久米村。尔后经过许多周折,于1610年,据说是由一位叫程泰祚(zuò)的人,在当地建立了第一座孔庙,拜祭孔子及四配于正堂,并在每年四月大祭,一直延续到现在。
琉球王国即冲绳的前身,此前一直是中国的藩属国。1879年,日本吞并琉球王国后,设立冲绳县,琉球成为了历史名词。正因如此,儒学文化对琉球王国的典章制度影响极大,“复印”了诸多中华文化要素,促进了文明社会在当地的发展。程泰祚本人据说精通儒学,曾任琉球国的都通事(翻译)一职,两度随赴中国朝贡。更有影响的是其子程顺则,他是琉球国第二尚氏王朝时期著名的儒学学者,从中国带回儒学书籍《六谕衍义》并在琉球普及,增建孔庙,设置明伦堂以教育琉球的士族子弟。孔庙规模虽不大,但由大成殿和明仑堂所组成,还随着时代的演进增设了关帝和天妃,相当庄严神圣。
据说琉球民间崇拜孔子的行为后来得到了来自中国的册封使(相当于现在的特使)肯定,随后也引起王国的重视,大约在1676年,琉球王国决定由国家财政拨款修建至圣庙,作为公祭孔子的官方场所。当年蔡坚带回的孔子画像就一直供奉在此,受到人们的顶礼膜拜,最终由三司官(宰相)代表国家主持公祭,成为国家级规模的盛大祭典。孔庙由此落叶生根,儒学文化影响着琉球王国走向时代的辉煌。久米村民们也凭借孔圣人带来的能量和气场在王国的土地上繁衍生息,培养出不少杰出人才。程顺则就是一例,他以勤勉的治学精神和深厚的学问,被评为“琉球王国杰出青年”,逐渐成为琉球王国最有影响力的人物之一。他66岁时被封为琉球下辖名护市的最高长官,在那里直到72岁去世。这6年,程顺则贡献颇多。如今在名护博古馆前面及许多地方都有他的雕像,还有一方大石头上刻了他带回来的《六谕衍义》:孝顺父母、尊敬长上、和睦乡里、教训子孙、各安生理、毋做非为。程顺则死后被誉为“名护圣人”,成为琉球北部的守护神。
冲绳的久米及波之上一带是个多神崇拜的地区,游客们闲适中信步至此,可以感觉到古代、现代的各种宗教文化因素嫣然汇聚,不一而足。除了孔庙,这里还有天尊庙、天妃宫、关帝庙、龙王殿……冲绳不只有孔子,还有玉皇大帝、妈祖、关老爷和龙王,他们就这样和谐地生活在一起。这一带在琉球王国时代就是冲绳最为热闹和繁华的地方,当然也集中了御嶽(yuè)、波上宫、护国寺、天理教等冲绳土著及日本文化的因素同在。
战乱和社会动荡等因素,使得孔子庙几经迁移。最初的孔子庙,在1945年冲绳岛战役中被美国战机完全炸毁。1962年,久米村的闽人后裔们组成的“久米崇圣会”得到美军认可,孔庙得以于1975年在那霸市若狭天尊庙内重建,也就是如今的至圣庙,匾额为孔府后裔孔德成题写。之所以没有在原址重建,是由于原址靠近当时的军道1号线,由于工事的扩张占领了原址部分领地,使得在原址重建成为不可能。在新址竣工之后,蒋介石赠送的孔子像被竖在至圣庙的原址处。由于至圣庙设施日渐老化,且闽人后裔希望孔庙能迁回久米村旧址,“久米崇圣会”又募集了2.6亿日元,2012年4月在久米区松山公园内新建至圣庙,2013年6月正式落成。
最近,由于中国游客增多,冲绳县那霸市在孔庙附近朝向大海竖起了两根龙柱,使其和背后的红色孔庙交相辉映,中国元素在冲绳岛上成为独特一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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